第(2/3)页 那些板车上堆着黑黝黝的石头,石头上有一层细而洁白的东西,毛茸茸的,远看好像一层柳絮。 “那是什么?”他问。 身侧有人立刻跑了过去,令民夫停下脚步。 片刻之后,仆役跑回来了。 “郎君,那是石头上的霜。” “结霜了吗?”荀谌很是吃惊。 这位郎君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身上裹着的氅衣,并且轻轻地挥挥手。 于是民夫们继续低下头,用力地推起板车,将那一车车的石头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去。 范城内的板车也被调动起来,臧霸的泰山军、张超的小沛军、张飞的徐州军、以及陆白的女兵,全都被调动了起来。 他们紧锣密鼓地打包城内的一切物资,比如粮草、比如钱帛、比如油布、桐油、草药、铁铲铁锤这些重要物资,比如马匹牛羊这些牲畜,比如各种运输工具。 张飞来到范城不是为了帮他们继续守,而是要保护他们往回撤,于是能撤多少人,能撤多少东西就成了他的任务。 那些坛坛罐罐很占地方,都带走确实很麻烦,可是如果不带走,路上用什么存水呢? 还有一些精细的财物确实扛起来不方便,比如说那个连枝宫灯,可那是伺候过天子的!带回家去给大父看一眼!保管他笑得看不见眼! 士兵们都有很多东西不能放弃,那些东西统一可以被称为“辎重”,当他们在范城打了无数仗后,这些“辎重”也就变得越来越重了。 有女兵就得意洋洋,表示将所有的战利品都包在了头巾里,别人不信,还特意要她摘下头巾看一眼。 于是她就把头巾摘下来了,众人立刻睁大了眼睛! 她那乌油油的发髻上,满是闪闪亮的小东西! “阿瑞顶了一头牛!”年龄最大的那个女兵这样大声地惊叹了一句! 所有的女兵都跟着“哇!”了一声! 阿瑞得意地扭了扭脖子,头上的东西也跟着一闪一闪。 一群女兵围上去,立刻羡慕嫉妒恨起来。 “咱们女郎说不定也没有这些钗环呢!” 陆白确实是没有这些钗环的,她的行囊很少,里面没有多少私人财物,更没什么需要换成珠宝的犒赏。 她站在简单修补过的范城城墙上,仔细打量了城楼一会儿。 城楼已经被砸塌了一半,另一半想要爬上去也行,能看得更高更远,如果是她阿姊,那一定能三步并两步地跳上去。 ……她又看了一会儿,还是放弃了。 她守在这里多久了? 她击退过鲜卑人,也击退过冀州军,她夺下了这座并不牢固的土城,它曾数度将被攻陷,但现下终究还在她手里。 墙上的泥巴很新,透着一股耀眼的金黄。 陆白皱眉看了一会儿,觉得不是泥巴的颜色真就那么诡异,也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。 泥巴下面的旧城墙是黑红色的,因此将它的颜色衬得淡了,在朝阳下仿佛金子一样,泛着微微的光。 她又摸了摸那面城墙,像是摸了摸曾经站在那里的一个个姊妹。 自审荣的冀州军攻城至今,她已经守足了一个月。 第(2/3)页